第 16 章(第2页)
他要渡我。
无形的黑暗好似巨蟒张开的森森巨口,将我挤压包围,只要我跑的稍微慢些便会被吞吃如腹。
我喘着粗气不断奔跑,朝着那扇唯一有亮光的地方,努力奔跑。
可不论我怎么跑,我和那扇打开的车门之间都存在无法跨越的距离。
求生的欣喜再次被恐惧所替代,面前的车子不知道何时转变成为了小船。
帕里斯通站在船上,他内穿紫色镶边的白色丘尼卡[1],外披的托加[2]最边缘同样拥有两英尺的浓紫,这件需要仆人协助才能正确裹好的普莱泰克斯塔[3],繁重地套穿在其身上,右肩整齐的褶皱以及优雅的层次无不彰显其极高的社会地位,而环绕于他头顶的因弗拉[4]两端自然地垂挂于佩戴者的肩膀。
解开了捆绑在船柱上的绳索的小船随着黑水的推动即将要离开,我不断地奔跑却无法及时赶到。
站在船上的男人,向前踏出一步,并向不断奔跑的我伸出了右手,他的脸上依旧维持悲天悯人不为所动的神明的庄重。
这样的表情出现在这个性格恶劣的男人的脸上却又意外的和谐,此刻他的嘴唇轻微地张动,重复着一个单一的字眼。
是什么
他在说什么
我也伸出手来想要紧紧抓住这即将驶离的光明,嘴唇跟着上下蠕动,希望能品出那个字眼的含义。
跳!我福至心灵地大声喝出了那个字,这个字恍若一条言灵,我的双腿猛蹬地面朝着小船跃去,本来无法跨越的距离在此刻不断拉近。
黑暗逐渐褪去,光明无限逼近,久违的心安再次来到。
男人的指尖与我的指尖触碰的瞬间,淅淅沥沥的光点化身成光团,随着触碰好像点燃了引火线,绚丽而盛大的烟花从我们的指尖绽放,彻底驱散了黑暗。
帕里斯通,他渡了我。
我忍不住轻喃,帕里……斯通。
我在。男人的声音传入耳道,刚睁开眼的我朝身侧望去,帕里斯通本人就坐在我的床边。
他手里拿着一个苹果,正十分细致地在给它削皮,窗边涌来的风带着熟悉的松节油味,吹散了他鬓角的散发,我竟然觉得目前的男人带着一丝安宁。
真是该死,这个混沌的家伙是导致我遇险的最终策划师,我怎么能因为他最后为我而开的一道车门,就产生了荒谬的错乱感。
我唾弃了刚才那瞬间产生错觉的自己,并逼迫自己铭记帕里斯通不是好货的本性。
这么依赖我吗你梦里也在喊我的名字。他将那个削好的苹果切了一片递给了我。
我睡了多久。懒得理他的调笑话语,腹中传来饥饿感,我伸手接下了那片苹果,这才注意到手上正插着针头进行输液。
不久,现在是下午两点,你在昨晚十一点左右昏迷的。睡了个好觉。帕里斯通注视我咀嚼苹果,顺带一提,你恢复的很好,全身上下没有任何的问题,手上的骨折也在昏迷的过程中自动修复好了。真是神奇的能力。
他边说边用手指了指悬挂在身后的画,他们正挂在我空荡荡的工作室墙壁上。
是那两张在拍卖会上拍得的画,在这两张画逐渐运到了猎人协会的时候,你身上的伤就开始逐渐愈合,随着距离缩短,愈合速度越快,搬到你房间的时候你已经彻底恢复了,真是神奇的能力。
不过准确来说为你恢复提供助力的是那张大的,小的虽然也有轻微的念力波动但并不明显。
我吞咽下最后一口,扭头看那个男人,所以你满意昨晚我所展示出来的一切吗
我可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,毕竟除了最后一刻我并不在场。男人若无其事的说着谎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