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 整个草原都是你的听众（第1页）

姐姐不肯收钱，孟思瑶只好把钱转给了叶尔肯，让他交给姐姐。叶尔肯嘴上答应，一路上却买了无数零食甜点，美其名曰担心孟思瑶吃不习惯。“我都在南疆生活四年了！”孟思瑶推脱不得，抿嘴跟他争辩。叶尔肯手里提满东西，神情却自在，唇边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：“那不也挑食吗？”孟思瑶愣住，反复回忆这几天发生的事——明明只在一起吃了一次饭，怎么被他看出挑食的？难道不吃胡萝卜这么明显吗？她边想着边放慢脚步，等回过神来，身边的人早就不见了。四周都是陌生面孔，孟思瑶有点慌张，直至前方的人叫了她一声，才抬头望去。叶尔肯站在几步开外，倚着街角墙壁耸了耸肩，脸上是无可奈何的笑容：“我难道长得很路人吗？”不知为何，孟思瑶忽然想起，她和库恩别克最后一次并肩行走的时候。那时她在原地站了很久，可前方的人始终没有回头。鼻子忽然有些酸，孟思瑶眨了眨眼，飞快跑过去，接过叶尔肯手里的东西：“我帮你提吧。”一路无话，等回到家，叶尔肯看着垂头丧气的孟思瑶，想了想，叫住她：“小孟老师。”“怎么了？”孟思瑶不明所以地回过头，看见叶尔肯挑眉放低视线。她顺着对方的目光低下头，发觉头盔还抓在自己手里，连忙手忙脚乱地递回去：“抱歉，我忘了。”叶尔肯凝视着她的眼睛，半晌没出声，过了片刻，他笑起来：“没关系。不过小孟老师，如果心情不好，整个草原都是你的听众。”他瞳孔明亮，在日光下如同琥珀，从容不迫地开口：“包括我。”孟思瑶心念微动，正想说什么，抬眸却便看见飞快靠近的马儿。“思瑶！”库恩别克下了马，踉跄着走近。四目相对的一瞬间，孟思瑶发现他脸上满是疲惫，眼底布满红血丝，连唇色都泛着白。他上前要握住孟思瑶的手腕，这时，叶尔肯拦在孟思瑶面前，旁若无人地附耳问道：“你认识的人？”不过一周没见，却恍若隔世。孟思瑶被叶尔肯的声音惊醒，点了点头，却不知说什么。库恩别克皱起眉，盯着叶尔肯：“你是谁？”“小孟老师的朋友。”叶尔肯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男人的敌意，甚至笑了笑，好脾气地对孟思瑶告别，“那我先不打扰了，如果有需要的话，联系我，你知道我在哪里。”走出两步，叶尔肯再次回头，笑得灿烂极了：“我刚才的话，希望小孟老师记得。”孟思瑶心里乱七八糟的，飞快点了点头，这才直视眼前的库恩别克：“你来干什么？”比起手机里的声音，库恩别克更强烈地感受到了她语气的天差地别。他微微低着头，如同静止一般沉默许久，才艰难地开口：“对不起。”孟思瑶没有回答。油然生出一种挫败和悔意，库恩别克狼狈地解释：“对不起，我没有听你的话。你的地址是我问陈老师拿的，她劝我......跟你说清楚，所以我来了。”他定定地看着孟思瑶，女孩的眼神很平静，如同一汪没有涟漪的湖水。库恩别克心头涌起不知名的强烈预感，好像再说下去，他就会永远失去这个人。可他不得不开口，握着缰绳的手指指节把皮肤顶出没有血色的白，一字一句道：“思瑶，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？我会全心全意对你好的......”孟思瑶望着他，微微叹了一口气：“什么机会？我追逐了你四年，就差厚着脸皮找你讨名分了，你都没有给我一次机会。等我走了，你才想起我的好吗？”她的声音平稳而伤人：“库恩别克，你不觉得这种感情很恶心吗？”“如果没有恩珠，你要多久才能看清自己的心呢？我该庆幸她的出现，让你回心转意吗？”库恩别克维持着想伸手拉她的姿势，然而怎么动作，都抓不住这个近在咫尺的人。他深知自己错得可怕，但没有一个理由能让孟思瑶回头，很快，那扇门对他关闭了。留他孤单立在门外。孟思瑶合上门，终于忍不住流出眼泪。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清醒，但也许是岁月太长，她对库恩别克太熟悉，因此见到这个男人红了眼眶，仍然觉得有些心疼。像是一种后遗症。几年的回忆如同走马灯在眼前闪过，夜灯下的低语，马背上紧贴的胸膛，旁人眼中的佳偶......那些孟思瑶自以为需要珍藏的，其实不过是个“友情以上恋人未满”的假象。她之前只是失望，可这一刻忽然认清了现实。如果两个人的开始不平等，那结尾一定不圆满。不知过去多久，门外响起了马蹄声，但很快，轰鸣像是承接一般靠近。过了片刻，叶尔肯敲响门：“小孟老师，需要听众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