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家庭聚会（第1页）

库恩别克的家里坐满了人，手抓羊和牛肉摆在桌上，伴随着醇香奶茶的甜，散发出阵阵诱人的味道。这场家庭聚会气氛和乐融融，孟思瑶插不上话，只能默默坐在角落。曾几何时，她也是众人关照的小辈。直到恩珠回来，一切都变了。恩珠是她寄宿家庭的女儿，因为眼睛生病，去了内地做手术。前些日子回来之后，先是说孟思瑶夜里备课吵到她，后是说她早上起来动静太大，阿帕为难地询问孟思瑶能不能搬回学校住，孟思瑶很快就同意了。毕竟他们是真正的亲人，孟思瑶并不在意个中区别的待遇。令她难以接受的，是库恩别克对她的疏远。“在想什么？”令她心神不宁的人附耳过来，低声询问了一句。孟思瑶猛然回神，摇了摇头：“没什么。”库恩别克无言看了她两秒，把鱼肉夹进她碗里：“陈老师说你瘦了，多吃一点。”孟思瑶以前一直以为，新疆是没有海鲜的。直到来了之后才发现，在疆域的高山沟壑之下，还有盐碱水模拟出的海水，养出的鱼儿并不比沿海城市逊色。可看着那团鲜嫩的鱼肉，她忽然有点想哭。为了掩饰情绪，孟思瑶飞快低下头：“我不喜欢吃鱼肉，你忘了吗？”怎么会忘了？只是这些日子，库恩别克一直把她当成了另一个人，她的喜好根本不重要。重要的是恩珠喜欢。库恩别克微微一怔，正要说什么，忽然听见对面恩珠笑了起来：“快看！我拍下来啦！”孟思瑶循声望去，看见恩珠举着库恩别克的相机，边给周围的人看边笑道：“小孟姐姐牙齿里有菜叶！阿帕的手艺太好啦！小孟姐姐都吃得不顾形象了！”孟思瑶看着她的笑容，难堪迅速蔓延上来。可周围的人并没有看她，甚至库恩别克也只说了一句：“认真吃饭。”孟思瑶的脸一寸一寸发白。她想起很久之前，两人在散步时，她想看看库恩别克相机里的风景。可还没碰到，就被库恩别克不轻不重拍了下手背，是明显的拒绝。但如今，恩珠手上沾了些油光，举着库恩别克的相机，都没有引起他任何不满。只有无尽的纵容。艰难吃完一顿饭，天色已经暗了。孟思瑶和众人告别，走出门却被库恩别克拉住：“我送你吧。”“不用了。”孟思瑶想也没想就拒绝。她现在心情差到极点，连告别都难以说出。兴许一对上库恩别克的视线，就会落下眼泪。可她并不想被看见软弱的一面。可库恩别克像是没听见一般，只眼眸深深地望着她：“我有话想对你说。”男人的温柔如同湖水，将孟思瑶紧紧包围着。又给了她一份希望，仿佛这一次说清，他们又可以重新回到当初自在相处的时候。没再推辞，孟思瑶和库恩别克并肩走在回学校的路上。新疆的城市和草原不同，随处可见灯光，穿着鲜艳的人们围坐在一起，跳舞，高歌，艺术对他们来说，是生活的一部分。在载歌载舞的热闹中，孟思瑶心情好了不少，主动询问库恩别克：“你想对我说什么？”她语气中带着不自知的期盼，连眼睛都透露出跃动的光。库恩别克沉默几秒，平静道：“恩珠比你小两岁，在家里比较受宠，性格自然娇纵一些，你别同她置气。”几分冷漠，几分薄情。孟思瑶的笑容逐渐僵住，最后无声无息消失。原来特地送她，是为了给恩珠说情。燃起的希望短短一瞬就破灭得彻底，碎得孟思瑶发疼。在他眼里，自己就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？会同她心爱的恩珠赌气，会做不理智的事来反击，伤害恩珠吗？一旦冒出这个猜测，痛意如同野火迅速烧上，像是喉咙里堵了棉花，孟思瑶模模糊糊“嗯”了一声，抿紧唇，不想让情绪泄露出来。库恩别克以为她听明白了，也没再说话，只兀自朝前走，没注意到孟思瑶越来越慢，直至停下。那挺拔背影如此熟稔，可孟思瑶忽然觉得，无论怎么跟随，都碰不到这个人。绝望令孟思瑶几乎喘不过气，她自顾自地安慰自己：“没关系的......马上就要走了......”可越是这样想，不舍就越是拉扯得猛烈。最后孟思瑶闭了闭眼，干脆转过身，不再看他。真是个傻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