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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 踏风雪而来(第1页)

西门舟便拿了地契,临走前让永和记得把牌匾给换了。两人回了宫里,清迟不理解西门舟为什么要花那么多钱买一间快要关门的铺子。“公主若想经商,大可以用那些钱盘下京城里最好的铺子,请最有经验的人来做掌柜,奴婢瞧着那永和娘子不是靠谱之人,万一她卷钱跑了怎么办。”“她若卷钱跑了,我就派你追她到河东去,”西门舟笑道,“傻清迟,靠不靠谱也得等这一个月下来才能知道,人不可面相,若单凭长相来判断这个人是否好坏,你觉得沈愿是好还是坏。”“司礼监提督?看长相的话,像个翩翩公子!但是又听闻此人心狠手辣,手底下爪牙一群,他不行,不行不行,不像是好人。”清迟还想说些什么,门外忽然进来个穿月白色锦袍,长身玉立的男子。清迟刚想责怪霜雪来了人怎么也不通报一声,抬眸就看见霜雪唯唯诺诺地跟在那人身后,一脸焦急地向她看过来。清迟一句三殿下还没说出来,就见西门夏把食指放在嘴唇边,示意她噤声。清迟捂住嘴,朝着西门舟看过去。自家公主正坐在软榻上对着果盘挑挑拣拣,神色怡然,把果盘里的桃子都挑出来吃掉之后,西门舟道:“清迟,再去端一盘过来。”清迟张口想应下,但是西门夏不许。身后半天都没有动静,西门舟皱皱眉,转过身去,就看见了西门夏冲着她微微笑,清迟和霜月都在他身后不远处捂着嘴巴不出声。“三皇兄!你从陈留回来啦!”西门舟围着西门夏转了两圈,鼻子一酸就要哭出来,上辈子西门夏对她和嘉仪特别好,后面嘉仪和亲,他也被封了陈留王,从此无召不得入京。西门舟想象不到,上辈子自己死了之后,死讯传到陈留,三皇兄会是什么反应。她吸吸鼻子,“三皇兄,你怎么才回来,陈留就那么好,让你一待就是整整两年,等你被封了王,一辈子呆在那里你就老实了。”西门夏哈哈大笑两声,一直背在身后的手终于拿了出来,拽着小灰兔子耳朵道:“这是你养的?方才我进来的时候没留神,差点给它踩死,不过小嘉宁,你这副红着眼睛模样跟它真像,你是大兔子,它是小兔子,大兔子养小兔子。”西门舟把灰灰接过来,一下一下地摸着兔子耳朵。“下次注意点儿,我就这么一只兔子,你别再给它踩死了。”“好好好,皇兄下次一定注意,嘉宁,我刚回来,收拾收拾就来见你了,你快跟我去见父皇。”西门舟把兔子交给清迟,霜雪过来给她披了披风。外面下了大雪,周帝正在书房批阅奏折,抬眸就见一白一黄两小只走了进来。两兄妹行礼之后,有小太监接过西门舟的鹅黄色披风。西门舟上前去研磨,顺势跪坐在榻上。周帝夸了西门舟两句,西门夏看着眼前这一幕,心里暖烘烘的。追着他喊三皇兄的小丫头如今长成大姑娘了,可以嫁人了。收回视线,他开始跟周帝禀报在陈留治水的事。书房里的龙很足,不过一会功夫西门舟就热得不得了,她一边研磨一边听西门夏讲这两年是如何抑制水患的。周帝点头,偶尔会提点两句。崔公公忽然禀告,司礼监提督沈愿求见。听见沈愿要来,西门舟研磨的手顿了一下。那天晚上吵完架之后,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。周帝道:“让他进来,老三,你先退下。”“是,父皇。”西门夏退出去了,西门舟却还不能走,她低头做着自己手上的事,并不想看见沈愿。外面大雪漫天,屋内温暖如春。沈愿踏着风雪而来,一身黑色金纹蟒袍立于中央。可能是他身上寒气太重,西门舟没忍住打了个哆嗦,抬眸朝沈愿看去,正好对上那双微微上挑的双眼。西门舟转了转眼珠,立刻挪开视线。沈愿立在不远处说皇家祭祀的那些事,神色认真。说着说着忽然闭上了嘴,抬眸看了西门舟一眼,西门舟会意,接下来的事她不能听了,于是跟周帝告退,出了御书房。西门夏还在外面等她,肩头落了一层雪。西门舟过去拂落他肩上雪,两人打算再去趟坤宁宫见皇后,结果崔公公追了出来,说陛下要见三殿下。西门夏只好让西门舟先回去,他跟着崔公公走了,沈愿正好从御书房出来,径直走向西门舟。“咱家有话同殿下说,是关于嘉仪公主去和亲的事。”西门舟嘲讽道:“本公主与沈提督没什么好说的,连日大雪,路不好走,沈提督若没什么事,还是尽早离宫吧。”沈愿还想说什么,但是西门舟现在一看见沈愿心里就窝火,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。沈愿踏雪出了皇宫,佩恩已经在宫门外备好了马车等他,扶沈愿上马车的时候,耳语道:“提督,人抓到了,是现在过去,还是回府。”沈愿面不改色道:“去司礼监。”实际上他入的却是司礼监暗牢。沈愿大步走在前面,佩恩在后面跟着,听最深处传来的惨叫一声大过一声。沈愿最后在一间监牢前停下,侧眸盯着里面血肉模糊的人,抬手在鼻子前面挥了挥,蹙起眉头满脸厌恶。有小太监给他搬了张椅子过来,佩恩过去擦干净,沈愿这才坐下。小太监又来上茶,沈愿端着茶微微翘起兰花指,在弥漫血腥味的地方喝了口热茶暖身子,开口道:“招吧,招了妻儿还能活命,不招,你以为渤海高氏能护住她们?”被绑在架子上的人不言语,沈愿勾唇笑了,一抬手,旁边小太监就把一只虎头鞋放了上去。沈愿把虎头鞋往前一扔。“自己儿子的鞋总能认得吧,过些日子高氏就能到京城,你猜他会不会斩草除根,咱家也不想为难你,你在渤海混口饭吃,咱家在朝廷混,说来说去都是给主子卖命的,你倒不如跟咱家一条心,至少还能保全自己。”见那人抬眸看过来,沈愿趁热打铁。“不说,那就算了,咱家也没心情听你说了。”沈愿放下茶杯起身要走,监牢里的男人死死盯着不远处的那只虎头鞋,下定决心开口:“等等,我说,我都说,但是我要见我的妻儿,我得确保他们安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