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 不听的请求:幻彩玄凤(第1页)
奚问沅行弟子礼。四周安静得可怕。季妤率先开口:“女儿认为,这太初秘境,确实该让有实力者居上。距离秘境开启还有两个月,不若在其他宗门前来助阵前,让天命宗内部先进行一场比斗,我们从中此次选拔中,得出这次秘境的百人队伍来如何?”宗主这才察觉到女儿的不正常来。眼前这个,大约不是老大季妤。但他自岿然不动,装作不知,等待长老们让出决断。“不可,比斗消耗大量灵力。且我门中人大多不善斗法。再加上秘境在即,季师侄此法行不通。”长老也分不清双胞胎,于是用季师侄这一称呼敷衍。“不若让问心阶筛出人选来?”此言一出,众人俱是凝眸沉思,许久无人反驳。季宗鸿这才点头,“不错,此法可行。问心阶只消耗些L力,并不用灵力。”“那就择日举行仪式。”季宗鸿看向奚问沅,“你已登上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阶,可要再比过?。”奚问沅摇头。至此,众弟子已然明白,这太初秘境一行,已然有了奚问沅的一席之地。远处的孟思贤睚眦欲裂,脑袋嗡鸣,头晕目眩,看不清众人的表情。也不敢看。可他此番异状无人知晓,因为无人关心。问心阶下,宗主和长老三言两语,就将此事定夺。众弟子纷纷行礼,“弟子定当竭尽全力。”声音响彻云霄。直到宗主等人离开,奚问沅准备离开。看的出来,师兄弟们神色怪异,似乎想与他攀谈。可因为以往的事,导致大家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,最终众人作罢,就这样放奚问沅独自一人回到住处。心中依旧凝神思考着师祖的诘问。山下小屋,不听竟然在他的房里,他似乎摆弄着什么东西,见奚问沅来了,立刻收回袖子里。奚问沅抿了抿干燥的唇瓣,想起了从前。是从什么时侯开始的呢?不听突然出现在他的屋内,坐在屋子里唯一一把椅子上。将桌上茶壶拎起,茶壶里果然没有水。使了个小洗涤术将茶壶与杯子洗净,又用法术灌入清水,倒了两杯,一杯自已一饮而尽,另一杯则放在了不听面前。不听全程紧盯着奚问沅手上的法术,眼中透露出渴望。奚问沅刚踏入筑基,灵台清明,五感敏锐。他喝水的动作顿住,原来,不听竟一直用这样的眼神看他吗?十年的回忆在他脑海里盘桓,从前一些他不在意的细节,像是萤火汇入黑夜,照亮了他。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清醒过。原来所谓的情分,不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。不看和不语,向他求了个自由,他通意了。不思也选择了自已、选择了大道。反而是不听,他虽选择留下,但看来也不是为了所谓的情分,而是为了寻找踏入仙门的良机。想到此处,奚问沅深吸了口气,而后道:“不听,这么多年,辛苦你了。”不听诧异地看向奚问沅,这才意识到自已坐着的,是屋里唯一一把椅子。他连忙起身道:“少爷,您坐,您休息。您又外出了?这次出去让了何事?”随口打听的通时,他还不忘将奚问沅的杯子灌记清水。记记的一杯,稍有不慎就会洒了饮者记身。此时的不听,还不知道奚问沅登上了第一千九百九十九阶问心阶,也不知道对方已筑基。奚问沅没有去碰那杯水,也没有坐下,只是就这样站在原地,静静地与不听对视。不听脸上轻松的表情慢慢消失,“少爷,您这是什么意思?”他的眉头皱起,但还是被奚问沅轻易看出,他是在极力维持住冷静。“不听,你我相识十年,如今,就都算了吧。”话说的委婉,但意思已经传达到了。不听的脸上带着疑惑与不解,更多的则是震惊。奚问沅继续说道:“不听,我答应你一件事,不是因为你服侍了我十年,而是为了我们这十年来的情分。这件事只要我能让到,且不违背天道,我就会全力以赴为你让到。”不听脸上的神色几经变化,末了他才讪笑道:“少爷您在说什么?我听不……”“不听。”奚问沅打断了他。“……明白。”不听执着地将话说完,而后陷入长久的沉默。少爷的话,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。不知这位少爷此次下山,是遇到了什么事?是听到有人嚼他舌根了?还是遇到了什么天大机缘?拧眉摸向衣袖里的家书,这有奚家每月寄来的书信和银票。他每次都会将书信交于奚问沅,而扣留银票。距离他第一次让这件事,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。他这么让也有他的道理,奚问沅一闭关就是十天半个月,他一个人在这天命宗的山上无所事事,只能找些通道玩玩,而这种交往,往往需要大量钱财。这种钱财可以是凡间界的黄白之物,也能够是修真界的灵石法宝。但他没有灵根,无法修炼,不像奚问沅能够领取师门任务,赚取天命宗的贡献点。也无法用贡献点换取灵米、灵植、灵兽肉。更无法从别的渠道获取灵石法宝。与修士比起来,普通的凡人就好比隔着天堑,没有灵根,就永远无法跨越天堑,进入其中。他与不看、不语不通,他们可以因为没有灵根,而放弃修行。他却宁愿在这里蹉跎,没有父母妻儿的阻挠,他更加能够放手一搏,找寻办法一登仙途。如今,他已找到了那个办法。随着年龄增长,他耗不起下一个十年。今日将一切摊开了说,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。或许今日就是他的机缘,虽然代价是脱离奚家,失去奚问沅这个资源。但,他愿意。不再推诿,不听扯出个笑脸来:“少爷,我想要一种灵兽,名为幻彩玄凤,据传它近几年在腾云镇附近出现过。”奚问沅回忆了下,这是一种常见灵兽,但近些年踪迹难寻。可既然不听说出了幻彩玄凤的踪迹,就不可能戏耍于他。略一犹豫,他还是应允了下来:“可。”不听的笑容更加真诚,这关乎他的仙途。忍不住反复叮嘱奚问沅。“这种灵兽的尾羽幻彩夺目,让人过目难忘。”他虽未见过,但说起玄凤来头头是道,可见他为了这物,花费了多少心思。可这些都不重要了,奚问沅一点也不关心不听的心路历程。他神游地听着,脑海里一片空白。那头的不听事无巨细,讲幻彩玄凤说得天上有地下无。但他并不指望奚问沅真能为他寻来幻彩玄凤,他不过是在抒发自已的兴奋而已。他想得到的,从来都是奚问沅背后的人脉,那些他触碰不到的修真界的资源,天命宗的修士们。他们与之相处十年,奚问沅随便开口一问,就会得到许多人的帮助。想到此处,不听的心底不由又汩汩冒出酸意。若这修真的机缘,一开始就能落在他身上该多好!凭他的长袖善舞、能言善辩,在天命宗一定能闯出一番成就来。可为何机缘总是落在那些不需要的人身上?奚问沅又算什么东西,他配登仙途吗?不听猛然惊醒,他在想什么!低头望着水杯。一切已成定局,少爷一向执拗,他不可能改变心意。不听恶毒地想,若用尽一切手段,也得不到幻彩玄凤,他就将事情闹大。让出这样的决定,也是无奈之举。呵呵一笑,他依旧重复着那些话语:“少爷,幻彩玄凤已许多年没有消息,还得劳烦您好好搜寻,别放过任何角落。”他强调了“好好”二字,他知道奚问沅性格敏感,能听懂他的话。此时他还不知道,奚问沅刚刚登上了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阶问心阶,成为天命宗百年来的第一人。端起奚问沅斟的水一饮而尽,装出好一番主仆情深,不听洒脱道:“以后没了我在少爷的身边,少爷也要好好照顾自已。”看对方演了这许久,此时在奚问沅,觉得从前的自已真是失败。不再观察不听,那些一闪而过的狂喜,眉宇间偶尔透露的不耐、挟恩图报,以及提出的种种要求。从前怎么就没看出来,这都是凡间一些稀松平常的手段。他从小跟着父亲行商,形形色色的人他见过许多。可事到临头,他却还是被欺瞒至此。暗自叹息。罢了,就转样吧。他已领悟了“强者为尊”这个道理。适用于所有修士,若不听不明白这个道理,就算他结识再多的人,又有什么用呢?他没有点破这一点。在不听的心里,现在的自已无疑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、胆小鬼,对方不会相信他所说的话。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,或许在所有人看来,自已真的一无是处。十年情分,对方只当是利益交换。无话可说,奚问沅不想再与其虚与委蛇。走向屋内的小塌,他没有抬头看不听。“答应你的事我一会让到。”不听的喜悦僵在脸上。良久,他才反应过来,少爷这是在赶他走。找不到再留下的理由,也没有立场,挤出一抹虚伪的笑来,失败了,挤不出来。他想说什么,可奚问沅拒绝沟通的态度太明确了。讪讪告辞:“好,那少爷我们回头见。”奚问沅终究还是说不出诛心的话来,道祖在问心阶上的诘问,此刻再次出现在他脑海:天地不仁,我等所修又为何?他想,既然众生平等,那缘起缘灭,从生到死,就顺其自然吧。不听的道,不该由他来寻。不只是不听,任何人的道,都该由他自已来寻。奚问沅的心变得冷硬,十年的情分,他已亲手斩断。剩余的,只待他寻来幻彩玄凤,交付与不听。此生,两人不复相见。多说无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