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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50章(第1页)

十四年后,江南许府。“小姐,老爷身边的松竹来说,待会儿府中要来贵客,要您先收拾打扮一番,晚间在栖子堂用饭。”丫鬟冬卉踏进了屋子,轻声对着临窗小几上正在看书的女子说话。那女子正是江南通判家的大小姐许见月。她穿着一身软蓝轻罗云锦裙,身披白色薄衫,裙幅褶褶,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,一头青丝被浅银发带束起,斜插银亮的蝴蝶钗,留下两缕青丝看似随意地垂在胸前,薄施粉黛,神情淡漠,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。许见月皱了皱眉,将手中的书放在一边,苍白纤细的手指抚上眉间揉了揉。一个月前,她从一片黑暗混沌中苏醒,发现自己已不再是安澜,而是江南通判许如辉的女儿许见月。而现在距离她上一世身死,已过了十四年……这些天,她在梦中总是看到一个孩子朝她啼哭不已,她想伸手抱抱他,他却很快化作轻烟消散。她知道,那是她的孩子。重活一世,不知道那孩子可长大了?还有画春那个倔丫头,会不会被张氏发卖掉呢?许见月心里焦急不已,想出门打听下京城现在的情况,然而近些日子江南遭了水患,父亲日日拘着她在家。“父亲可有说贵客从哪里来?”许见月端起一旁的茶杯,轻呷一口,茶汤冒出的热气氤氲在她精致的眉眼间。冬卉一边为她打起扇子,一边回答:“听说好像是京城来的贵人,多的松竹也不曾提起。”京城?那可真是巧了。许见月的手一顿,又将茶碗放在一边,心里的烦闷终于消散一些。“那是得好好收拾一番。”丫鬟冬卉见她语气似乎轻快不少,闻言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:“好嘞!”一个月前,她家小姐发了高热,没曾想醒过来后便像换了个人似的,整日里愁眉苦脸,唉声叹气,哪还有往常活泼欢快的样子。现如今见她似乎心情好转一些,冬卉心里踏实了不少,很快便欢欢喜喜地去给自家小姐挑选衣裙去了。入夜,灯火通明的许府前院。父亲许如辉和继母王氏跪在最前方,许见月和弟弟妹妹们紧随其后,后面还有许家的一众仆从。许见月内心纳罕。到底是谁,竟让父亲折腾出如此大的阵仗。还不等她细想太多,便听到一阵尖厉的叫声:“凌王殿下到!”凌王?不等许见月反应过来,许如辉便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抬起头,扯出一个谄媚的笑。“王爷大驾光临,真是让下官的寒舍蓬荜生辉啊!”由于是女眷,许见月不便抬头,只好将头埋下,仔细听着前方的动静。一阵低沉男声响起。“许大人客气了,本王也是奉父皇之命来巡视江南水患灾情,今夜便要叨扰许大人了。”虽是一句客气的话,但却被这人说得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。许见月压下心中所想,前世作为晚春楼的花魁的她,自然知道这是这群贵人骨子里便有的优越感。“各位请起,本王面前不必拘束多礼。”听到这句话,跪在后方的许见月这才在冬卉的搀扶下站起身来。她轻抬起面庞,偷偷打量着不远处的凌王。面前的男子一身玄衣,墨发如瀑,凤眸幽深似潭,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威仪气质。或许是感受到了许见月的打量,凌王身边的太监多宝偏过头来看向她,喝道:“大胆!”凌王也跟着回眸。许见月见到那双凤眸,慌张行礼。“臣女许见月,见过凌王殿下,殿下万安。”然而她低头的那一瞬,却错过了凌王和随行太监汪多福眼中的震惊……“这、这、王爷……”汪多福战战兢兢地说着,然而后半句却欲言又止。凌王背着的双手捏成了拳,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痛。确实有几分相似之处,恍惚之间,他似乎从眼前这个女子身上,看到了另一个人……不知道那个人,过得还好吗?许如辉见他面色铁青,心中咯噔一下。难道是没瞧上他这女儿的美貌?不应该啊!他这女儿遗传了亡妻的好样子,在整个江南可都是数一数二的美人,怎么凌王殿下一脸见到鬼的样子?还指望凌王殿下能看上他这女儿,带回京城哪怕做个妾,他以后也前途无量啊……然而现实容不得他多想,他连忙俯身请罪:“殿下恕罪,小女常居闺阁,被我惯坏了些。”继母王氏也连忙陪笑:“是呀,请殿下看在我们家月儿是一弱女子的份上,饶恕她。”凌王深吸一口气,收回自己的目光,轻声说道:“无妨。”随后转头走进了栖子堂。许见月却在心中暗叫倒霉。原以为是来了京中的官宦,想着席间能与其女眷说话,也好侧面打听下情况,哪成想来了个冷面阎罗。这下还打听什么?她闷闷地跟在后面,由冬卉扶着落了座。席间许如辉和王氏不停地拍着凌王的马屁,凌王则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,眼光却时不时地飘向角落里的许见月。许见月埋头吃着饭,心思早已飘远。许如辉看到这一幕后,又在心底燃起一阵希望来。他清了清嗓子,喊道:“月儿啊,不如你舞一曲,给殿下助助兴,也算是给殿下赔礼道歉了。”此话一出,凌王便听了出来,这许如辉是想将女儿献给自己。于是他挑了挑眉,抬眼直勾勾地望向许见月,嘴角还扯出一丝笑意。许见月皱了皱眉,却也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,得罪了凌王,全家都没好果子吃,于是只好站起来福了福:“是,父亲。”此刻月上枝头,栖子堂内花香四溢,许如辉的次子许闻风轻抚琴弦,为姐姐伴奏。许见月走到殿中,以右足为轴,轻舒长袖,随着琴声响起,她也翩翩起舞。素白的衣衫裹住女子柔软的腰肢,轻纱随风而动,一头青丝随意地披散在肩膀上,宛如九天仙女下凡。在晚春楼时,这一支舞她不知跳了多少次。却从没有一次让她这样不自在过。但凌王却看得有些痴了。一曲舞毕,许见月再次行礼:“让殿下见笑了。”凌王瞧着眼前的美人柳眉微蹙,似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。他举起酒杯来,看向一旁的许如辉。“许大人,不知令嫒芳龄?可有婚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