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5章(第1页)
乌云密布,狂风大作。黑河倒流,地动山摇。死寂的湖面,荡漾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,极为反常。凌空而立的红衣女子,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一幕,十分警惕。如果发生了超出预计的状况,红衣女子会在第一时间出手,将陈青源安全护住。佛手帝兵历经了漫长岁月,又有大战,多少有些损伤。因而,这件帝兵即便全力爆发,也仅有鼎盛时期过半的威能。只要红衣女子做足准备,不难将陈青源平安带离此地。帝兵虽强,但也需要驾驭之人,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力量。自主施威,终究有限。“你乃佛门帝兵,应秉承世尊意志,镇压妖魔。今日之举,欲求帝兵入魔土......”红衣女子以刚才的玄光为引,将目的告诉给了佛手帝兵,但愿可以商量。刚刚复苏的帝兵,明白了缘由。暂时,不作回答。一缕缕无形的残缺法则,覆盖于陈青源的肉身表面。只需佛手帝兵的一个念头,便可将陈青源拖入湖底,近距离观察。也许是回想起了上古之战的可怕画面,也许是红衣女子的威慑,帝兵没有做出过分的举动,静静观望。“你应该不想如我一样,永远被囚禁于此,不可得见光明。”红衣女子用特殊的方式交流着。长时间没得到回应,红衣女子以为佛手帝兵不肯相助,准备将陈青源拖出来。此时,湖面荡漾而起的涟漪变得更多,频率更快。无形的法则波动从湖底而来,被红衣女子捕捉到了,明白了帝兵想要表达的意思。天渊禁区,不仅是红衣女子的囚笼,也是佛手帝兵的监狱。三十万年的封印,让禁区内的一草一木皆染上了独特的法则痕迹,自成一脉。帝兵不止一次欲往人间,却被可怕的力量封锁住了。尝试多次而无果,就此陷入沉睡。刚刚帝兵的法则波动,意思明确。不相信自己可以脱离天渊禁地的掌控,回归世间。最初,佛手帝兵与至尊乃是一体。至尊圆寂,帝兵相随,永困黑暗的地界,长眠不醒。不知从那一刻开始,至尊的尸体被带到了神桥之上,与神桥相融,不可摆脱。再然后,上古战斗爆发,陈青源打崩了神桥的后半段,这才让一具具帝尸落入人间,扎根于另外的地方。“试试,如何?”红衣女子请求道。半晌,佛手帝兵答应了,看看那个曾经差点儿改变了大道秩序的男人,这一世是否依旧不同,拥有着非同凡响的能耐。“青源,固守道心,不可动摇。机会只有这一次,若是失败,必须放弃。”红衣女子传音到了陈青源的耳中,使其听到。已经被黑湖法则覆盖的陈青源,听到了这句嘱咐,身体不可动弹,无法回应。若要将佛手帝兵带出去,必须要扛得住天渊禁地的法则力量。其主要的力量来源,便是湖底的帝尸。帝兵与帝尸乃是一体,虽被分离,但帝纹法则相连。陈青源要面临的难题,便是扛住帝尸的本源法则的压迫,强行将佛手帝兵与帝尸连接的那一根法则弦丝扯断。“开始了。”提醒了一声,红衣女子引导局势的变化。帝尸的法则力量,蔓延到了陈青源的身上,钻进其眉心。顷刻间,难以言说的痛苦,席卷全身各处,乃至灵魂。由于陈青源的肉身不可动弹,所以看起来平静如常。实际上,那种撕心裂肺,比凌迟更为疼痛的感觉,让陈青源近乎昏厥。他稳固道心,意志坚定,没有一丝想要放弃的念头。这种局面,一直持续了三个时辰。每一个呼吸,皆变得尤为漫长,仿佛过去了无数年。这般折磨,让人绝望,痛不欲生。更为夸张的是,痛苦感正在慢慢增加。本来稍微适应且麻木了陈青源,又要承受更强烈的法则冲击,所受的苦痛,言语不可描述。表面上肉身无恙,可其内部千疮百孔,痛感被法则之力放大了无数倍。一旁站着的红衣女子,知晓陈青源面临着什么,深有体会。因为,她已经体会了三十万年,甚至最初的时候,面对着六种不同的帝纹法则的洗礼。“相信你能撑住。”如果连这都扛不住,未来如何重登神桥,再冲彼岸。承受痛苦只是第一步,接下来才是最为重要的。得到帝尸本源的认可!如此,才可暂借佛手帝兵。又过了两个时辰,痛感终于不再提升,许是到了极限。陈青源的灵魂仿佛被分割成了亿万块碎片,重组、分裂,一直循环。突然,一抹寒意落到了心脏位置。心脏骤停,似是被冰封住了。不远处的红衣女子,眼神一凝,内心自语:“真正的考验,来了。”帝尸的本源法则,将陈青源的意识带到了一个玄妙的空间。寒意包裹,意识被拉扯到了这片空间。起初,视线极为模糊。慢慢变得清晰。扫视周围数眼,黑茫茫的一片平原。前方,好像有一张石桌,两个石凳。陈青源内心平淡,迟疑了片刻,缓步走向了石桌。走到石桌旁边,并未落座,一直注视着周围的动静。然而,这片未知的空间,太过安静。静的可怕,让人不安。肉眼可视的距离,不过数十丈,四面八方皆被黑暗笼罩。“啪嗒...”许久,忽然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,从黑暗而来。陈青源心脏一紧,立刻转头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。脚步声变得越来越清晰,每一下像是踩在了陈青源的心脏之上,坚实有力。随着时间的缓慢流逝,隐约间可以在黑雾之中看到一个人的轮廓。是谁?对于未知的东西,陈青源虽不畏惧,但多少有点儿紧张。很久,那人冲破了黑暗,身形外貌映入到了陈青源的眼帘。一个......和尚。身高九尺,穿着白色袈裟,手拿一串佛珠,赤足而行,脚掌不染泥尘,洁净如雪。五官平平,气质却格外超凡,一只脚像是位于天外,妥妥的得道高僧。一只脚像是踩在红尘,游走世间,普度众生。其身影时隐时现,显然只是一道意志虚影,乃是无数年留下的痕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