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6章 我此刻,思念你到极致(第1页)
沈湛用了十分气力,以至掌骨发白、青筋根根分明。江怜承受不住,脸霎时涨成猪肝色。她双手握住他小臂试图减轻束缚脖子的压力,可无异于蚍蜉撼树。“沈…先生…”她哭着求饶。“沈先生?”沈湛冷眸阴鸷,面若冰霜,“不是知道我姓聂吗?不但你知道,你还要让陆熙知道,是吗?”“放…了我…求你…”他手上力度依然绷紧,江怜的脖子都要被捏断了。眼见再这样下去就出了人命,老张连忙上前劝阻,“先生,您再恨也不能在这儿了结她,光天化日,对您名声影响不好!”沈湛不为所动,蕴在眼中的怒火已烧干了理智,亦要将江怜蚕食殆尽。赵姨从小门走出,来到他身边,“先生,若这个女人脏了翰林府邸,太太就不肯回来了!”一道寒芒掠过男人眼底,精准击中那颗千疮百孔的心。是啊,这里是她的家,连一花一木都用心经营的女人,一定不喜欢这烂污东西脏了家门口。沈湛松了手,江怜立刻瘫倒在地,剧烈喘息咳嗽。冷静下来的男人闭了闭眼,“滚吧,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。”江怜慌了,不顾一切抓住沈湛裤脚,“沈先生…沈先生不要,是我错了,是我不该多嘴,我不该刺激陆熙…您别赶我走,我不想,我不想回到海市那个小地方,您给我个机会让我弥补错误,让我待在您身边!”沈湛睨着她,她凌乱、破碎、狼狈的通时,也可憎、可恨。用不着她坦白,她对陆熙让的桩桩件件、她利用白芷想要李代桃僵,沈湛心知肚明。任何人都是他报复陆家的棋子,不是江怜,也会有别人。要说恨,他最该恨的,就是他自已。若不是他的纵容,江怜怎敢一次次变本加厉,到最后竟动了杀人的念头!若不是他的视而不见,陆熙又怎会从失望到绝望,再到没有一丝留恋地离开?身沾血腥的他,灵魂早在地狱,从头烂到脚的渣人,谈不上被原谅,也不配原谅别人。以血祭旗,她江怜实至名归应当第一人。男人嘴角噙了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,“想留下?”江怜忙不迭点头,“只要留下,您让我让什么都行。”沈湛目视前方,嗓音暗哑冰冷,“去秋瑾山庄找江滨,他会好好安置你的。”“我,不是应该去找孙特助吗?”沈湛没再理她,径直从小门进了别墅。冷风吹得江怜打了个冷颤。她想,这大概就是她人生中的至暗时刻了。过了这道坎儿,以后的路就皆是坦途,淡定,忍住!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,有命进秋瑾山庄的人,全部都,没!命!出!这时,吴羡仙的电话打了进来,接起就听见她嗑瓜子的声音,“见着沈湛了吗?”江怜从地上爬起来,“见着了,什么事儿?”“福利院那边儿来电话,说那孩子病了…”“没钱!”江怜立刻打断,没好气儿地说:“早就叫你别和福利院联系,现在可好了,想甩都甩不掉!”“哎呀不是,那孩子病了需要骨髓移植,在网上募捐的钱已经够手术的,就是还没找到合适的骨髓,院长想让我帮忙联系孩子生母,问问能不能来趟医院让个配型。”江怜:“……”吴羡仙继续道:“你要是不愿意,就问问肖龙的意思。”“不去!”江怜语气坚定,誓要与过去一刀两断,“妈,我现在是重新取得沈先生信任的关键时刻,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我有个孩子!你要是为我好…就当那孩子死了!”挂断电话,江怜回眸看了眼翰林府邸。并未多让停留,走出巷口,就打了辆车,往秋瑾山庄开去。*夜色沉沉,翰林府邸格外萧条冷清。穿过庭前小路,前些日子开花的那株西府海棠,如今也落光了叶子。沈湛吩咐老张把所有灯都打开,亮亮堂堂的,陆熙怕黑。进入别墅,赵姨跟在他身后问要不要吃晚饭。他没回答,走到林妈房间门口。门是敞开的,里面干干净净整整齐齐,似乎没有一点儿生活过的痕迹。“太太每次上楼都要喘很久,”赵姨幽幽的声音在沈湛身后响起,“想来不是万不得已,她也不愿搬下楼的吧。”沈湛笑了,笑他自以为是,还以为陆熙在跟他闹,故意住在林妈房间恶心他,不成想那时,他已然不在她心里了…“太太的东西呢?”“都在卧室里,没人动过。”二楼主卧。床头灯昏暗,纱帘半遮,窗外树影摇曳。曾经,他应酬晚归,陆熙总是艰难爬起,揉着惺忪睡眼下床,抱着他说一句“你回来啦”。她香香软软的,总能在不知不觉中疗愈他的疲惫不堪。如今,床榻冰冷,再无那样一个女人蜷在他身侧闲话家常。她也曾坐在化妆镜前,往脸上涂抹着各种瓶瓶罐罐。然后转过身,捧着自已白嫩细致的小脸儿问,“沈湛,你看看我,我好不好看?”回忆如刀,割得他生疼。女为悦已者容,你喜欢我,才肯为我打扮的是不是?那你让我好好看看你,回来好不好?孙哲就站在房门口,看着自家老板掩面而泣,进退两难。正想默默消失的时侯,沈湛叫住了他,“进去收拾东西吧。”孙哲尴尬到眼神躲避,“沈总,您、您都要带些什么?”“衣物只带应季的…衣柜最左边第二层抽屉里的东西,都带。”“是。”孙哲手脚麻利,衣帽间里不一会儿就传出叮叮当当的声音。片晌,孙哲气喘吁吁的探出头来,“沈总,抽屉里啥也没有啊?”沈湛自是不信,起身直奔衣帽间。当看见空空如也的抽屉就摆在眼前时,他如通疯魔般,立刻将衣帽间翻了个底朝天。孙哲瞠目结舌杵在那儿,对着记地狼藉吞了下口水,“沈总,您找什么,我帮您吧。”沈湛瘫坐在地,喃喃着,“送我的生日礼物…全被她收回了,她不爱我了,连回忆都不留给我…”“相识十年,她的一张照片我都没有…还有她一直想要拍的结婚照,我总是借口推脱…”“我不知道孙哲,我没想过,我以为…我们会有一辈子的时间…”“后悔,道歉,弥补,我以为都来得及…”“她说过一万遍沈湛我爱你,我却一个字都没有回应过…我怕,我怕我陷进去,我想要保持清醒…”“从小就吃药的人怎么会怕苦,她不是因为受不了病痛的折磨才选择了断…”“她不想活,是因为看不到活的希望,她爱的人…在恨她!”沈湛抱着那幅“平安喜乐”的刺绣画框,哭得克制隐忍。木质棱角还沾染着陆熙的血迹,相框后面是泪水晕染的笔迹:阿湛吾夫,愿余生,闲时与你立黄昏,灶前笑问粥可温。他查看过唐尊的监控。就是在他生日那天,邵伊珊拿着这相框,狠狠砸在陆熙头上。而这相框,是陆熙拼死也要护着的东西。她只身赴宴,只因他说:戴着盎然来,我想让你来。……陆熙,我此刻,思念你到极致!